公益电影《有一天》带来的世界改变

这是部“任性”的电影,9个导演拍了足足900天,最终用100分钟讲了9个互不相关的故事。这部电影被认为是“诚意满分”,即使是在几年后的今天,提起公益电影,也总有人在第一时间提起《有一天》。

《有一天》

  不悲情的公益电影

  茫茫荒漠上,裕固族少年道尔吉把爷爷输液用过的废弃塑料管编织成金鱼、啄木鸟等小玩具,密密麻麻地挂在草原的一棵树上,大漠寂静得能听见风吹塑料管的呼呼声。

  除了放牧的羊群,道尔吉平时没有玩伴。每隔半个月,他才能骑着高头大马越过一片片荒漠,和唯一的同龄玩伴朝勒蒙玩上一下午。原本约好15天后再见,小伙伴却未能赴约,只在约定见面的地方留下了礼物——一本约好要一起看的《哪吒闹海》连环画,和一幅没有字的简笔画,画上告诉道尔吉自己搬去远方了。

  躺在沙漠里守着羊群,道尔吉又开始了新的等待,等常年在外打工的爸爸回来,等有朝一日再见到小伙伴。

  这个题为《礼物》的故事,被网友认为是《有一天》里最动人的故事之一。没有刻意的悲情化,制片人孙阿美只希望通过这10多分钟的故事,呈现出少数民族留守儿童群体的真实模样——孤独和等待是这些孩子的常态。

  和《礼物》一样,《有一天》的其他8个故事分别讲述了贫困儿童、读写困难儿童、智障儿童、被拐卖儿童、盲童、肥胖儿童、聋哑儿童、服刑人员子女等特殊儿童群体“追梦”的过程。

  尽管所讲述的是特殊儿童群体故事,但《有一天》并不是悲惨世界。

  在《有一天》发起人兼制片人孙阿美的心里,它应该是经典电影《阳光小美女》的样子,这些特殊儿童和那位戴眼镜、小肚腩的阳光小美女一样,有着所有普通孩子都有的本真和追逐梦想的权利。

  “希望用平等的视角在电影里还原这些孩子的真实模样。” 孙阿美谈道。故事《小小电影院》没有强调贫困儿童的贫困,而是凸显了孩子对光和影抱有一样的追求和渴望;《看不见的画》里盲人女孩会通过自己更丰富、不受局限的想象力去绘画,甚至办了自己的画展;《秋扎》里患有肥胖症的孩子秋扎虽然被母亲所抛弃,却在支教老师的照顾下尝试去克服肥胖症……

  “被拍的孩子首先要能认同这部电影里的自己,这是《有一天》的基本前提。否则那些在电影里被悲情化、标签化的孩子,看到电影只会更自卑、更无法自我认同,觉得自己是异类。”孙阿美说。

  在拍《有一天》以前,作为华谊兄弟公益基金的负责人,孙阿美总是调侃自己是个“乡村电影放映员”,常年在贫困山区间奔波,通过搭建“零钱电影院”让更多贫困儿童免费看到好电影。2012年,由于在放电影的过程中接触过太多特殊孩子,她决心拍一部能改变人们对特殊儿童偏见的电影。

  但这对于从未拍过电影的孙阿美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同于《亲爱的》《海洋天堂》等公益题材的电影,《有一天》连拍电影的钱都是孙阿美筹来的。想用几百万元的善款拍电影,这在2012年的中国是破天荒的事。在立项阶段,孙阿美每天背着小包去相关审计部门作报告、游说,花了一个多月才成功。

  不是“演员”的小演员

  很少有导演对这样一部公益电影感兴趣。经验丰富的导演的档期和精力都有限,不可能会考虑这样一部没有商业价值、没有卖点的电影。孙阿美一次次地碰壁,不厌其烦地游说:“公益组织单独发出的声音和影响力都太小,需要更大的平台和声音来传播,传统方式的说教没人会耐心听,不如走进电影院更直观轻松……”她试图让人们相信,拍这样一部电影所能带来的影响,是不能用量化的指标来衡量的。

  被数不清的导演拒绝后,《有一天》最终由9个年轻导演分别拍摄。带领350人的团队花费900天拍摄,这在电影制作中是件无比奢侈的事,但孙阿美觉得“很值”!900天里,她最大的焦虑是下一个故事怎么推进,剧本怎么更真实,演员何时才能到位。

  孙阿美几年前在北京一所打工子弟学校放电影时发现,学校里有90%以上的孩子从没进过电影院。平日里眼中无神的孩子,看电影时眼里一下有了光。再结合乡村放映员的工作经历,于是就有了《小小电影院》的灵感。她因此也要求每个导演走到这些特殊孩子中间,去体会和挖掘故事,其中一个故事的剧本前后改了3个月。9个故事都有真实的原型。

  9个故事,9种人生,9类需要被关注的特殊孩子群体。《有一天》对这些故事的呈现形式也存在巨大差异:有经过艺术化改编的剧情片,也有本色呈现的纪录片,甚至还有动画片。将差异如此大的元素集中在一部电影里,孙阿美并没有觉得不妥。

  影片中,《回家的路》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了“20万失踪儿童,多管点闲事,就可以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等字幕。《有一天》在各个故事之间都加上了这种关注特殊儿童群体的倡导。

  这种做法跟孙阿美的创作理念有关。“我更愿意把《有一天》当作开展生命教育、传达价值理念的载体。用最合适的方式来呈现每个故事,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特殊儿童的真实一面,改变他们哪怕一点点对于这些孩子的态度”。

  那么这些真实的故事由谁来“演”?在《有一天》里,除了零片酬出演的周迅、斯琴高娃、徐帆、韩庚、袁姗姗、张涵予等12位明星,值得注意的是片中的“小演员”。

  他们没有一人学过表演,都来自自己所扮演的特殊儿童群体。在挑选故事《独唱乐团》的主演时,孙阿美和导演他们来到北京一所聋哑儿童学校,那里的孩子都是听障儿童,音乐对于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全校300个孩子,导演问起谁会唱歌时,只有一个叫世豪的小男孩用不太清晰的发音配合手语说“我会唱”,并唱了他唯一会的《两只老虎》。世豪可以听到一点点声音,也戴有助听器,喜欢音乐。尽管父母也都是听障者,但会发声的爸爸在世豪很小的时候,边打手势边发音,教会了他这首唯一的《两只老虎》。尽管世豪唱得没一句在调上,他依然被选为了《独唱乐团》的主演。“孩子的这种表露正是我们希望能在电影里所表现出的真实”。

  10多分钟的影片,对于专业演员来说并不难。但对这些特殊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世豪能用来拍戏的时间并不多,而在拍戏的过程中常常还需要等待和配合其他演员。电影拍完之后,他的母亲欣喜地发现孩子变得更有耐心了。

  低排片率背后的真实改变

  900天的磨练,这部另类的电影最终于2014年9月10日上映,发行方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宣称公司零分账,为了让更多人走进电影院,采用全国统一公益票价5元。但对于这类题材的电影来说,低票价之下,也伴随着影院的低排片率,据媒体报道,在《有一天》上映后,深圳不少影院一天仅有一场《有一天》,甚至未排进一场。

  但孙阿美却觉得,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根据微排片数据统计,《有一天》上映首日的上座率达93%。在众多参演明星的的合力助推下,有关电影本身及相关特殊儿童群体的微博讨论话题总量高达3亿。豆瓣上一个网友的影评说出了孙阿美的心声——不论如何,电影已经做到了它想做的:让观众从平等的角度去感受、去关注这些弱势儿童。

  之所以把电影名字叫做《有一天》,孙阿美的期望是“ONE DAY,ONE CHANGE”,“只要这部电影能改变一些人对特殊儿童的偏见和误解,哪怕一辈子中有那么一天,我也觉得值了”。

  事实上,电影之后,孙阿美发现实际生活中已经在发生一些惊喜的“改变”。

  第7个故事《疯狂的面包》中学做面包的唐氏综合征患者的扮演者顺利在现实中就是一名唐氏综合征患者,他不仅在拍完电影后变得更加独立自信了,而且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收到了一家面包店的邀请,做上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2015年3月,在联合国纽约总部召开的世界唐氏综合征日会议上,孙阿美带着《有一天》,分享了以影像改变公众对特殊儿童群体看法的拍摄理念,并呼吁关注唐氏综合征群体在中国的现状。和她在一起的,还有顺利和他的母亲,电影还在联合国总部进行了特别放映。孙阿美为此由衷地感到骄傲。

  “希望《有一天》能提高一点点这个世界的温度,也希望更多商业电影加入到这个队列中来。”如果特殊儿童群体的故事,能有人用商业影片来更精致呈现时,那孙阿美离自己的梦想就更靠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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